“世界以痛吻我,要我回报以歌。”这是泰戈尔的著名诗句,得注意这里的措词是“要我”而不是“我要”,而且,这里“世界”与“我”两者的基本关系是“吻”,而不是其他。
想起这诗句,是因为财政、税收的新闻:财政部11月9日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,前10月全国财政收入逾9万亿元,比去年同期增长28.1%——显然,今年全年突破10万亿已经毫无悬念;11月10日《人民日报》刊文,说“香港年入17.8万只需缴税729元”属实——这里的课税,是指薪俸税,类似内地个人所得税。两者的对比是鲜明的,我们内地的百姓,不难感受到税收的“以痛吻我”,“要我回报以歌”。
不管如何,我们要想到,自打9月1日开始,新修订的《个人所得税法》正式实施,毕竟起征点提高了,全国约有6000万左右的工薪阶层暂别个税。这是一个直接减轻税赋的举措,当然是进步。可是,总体上财政收入“同比增长28.1%”,这个还是很厉害的,这些收入不是林妹妹,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,而都来自老百姓、纳税人。而且在赋税之外,还有一大块是各地的各种收费,名目繁多。
税负是轻是重,向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,关键是收来的税最后谁在用,怎么用的,用在谁的头上。像法国、像北欧,高税收、高福利,真正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。我国的香港特区,向来以低税率闻名于世,好多东西比内地卖得便宜,都是得益于轻税赋——而香港最可宝贵的是,公务人员少,行政成本低,“三公”支出少而又少,是“小政府、大社会”的典范;政府的钱多了,还给市民派发红包。
我们的10万亿财政收入中,公务招待、公费出国、公车开支这“三公”经费,基本上花去了总额的十分之一——约1万亿。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,而且“三公”还不包括建办公楼。“三公”开销多了,民生经费自然就少了。有领导人说,今年以来财政增幅较大,要主要用于改善民生。可是,主要用于改善“民生”,还是主要用于改善“官生”,得有事实来证明。看看新闻报道:安徽的财政穷县望江县,大建办公楼,“规模超8个白宫”,占耕地182亩,总造价6374万元,还不包括土地的钱。占地182亩,都可放下一所大学了!这正是“财政有钱,取之于民,用之于官”。
公民们是该关心自己税款的去向的。京城的童话大王郑渊洁,8月26日那天因暴雨在王四营桥被堵3个小时,最后只得弃车涉水离开。随后他向朝阳区区长发出微博公开信:“作为纳税人我弱弱问,再下雨,王四营桥周边还会积水吗?”同时附上了个人所得税完税证明照片。一个城市的积水问题都解决不了,何谈改善民生?郑渊洁质询,是一个公民、一个纳税人温和而有力的质询。
任何时候,我们应该努力避免这样的情况:民脂民膏,官收官用;官员很爽,心花怒放;国家万税,公众遭殃;财税改革,无动于衷;百姓生活,水深火热……我们知道,“国富民穷”的背后,都是“官富民穷”——纳税人苦哈哈交钱,当官的笑眯眯花钱,这怎么行?
对于百姓来说,要缴纳许多税款,那仿佛就是“世界以痛吻我”;纳税人在交税之后,希望政府能够“回报以歌”,这是天经地义的;只有这样,百姓才愿意被“吻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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